“是，太子，臣妾是長孫皇後推薦給皇上的。”嫻貴妃頓了一下，接著說道：“當年臣妾還只是待選的秀女，根本就進不了皇宮，只能做宮女。一天，長孫皇後巡查後宮的時候，無意中看到了臣妾，考了臣妾幾個問題之後，便對臣妾說‘你且安心養著，日後你的福氣大著呢。’也就是在當天晚上，皇上竟翻了臣妾的牌子，讓臣妾侍寢。臣妾誠惶誠恐，長孫皇後對臣妾恩同再造，臣妾曾經發過誓，只要是長孫皇後的事兒，就是臣妾的事兒，臣妾定不會違背長孫皇後的懿旨。太子是嫡子，理應繼承大統，而臣妾是妾，臣妾的兒子也只是庶子，豈可與太子相提並論。那些亂嚼舌根的人不明白這個道理，嫡庶不分，簡直就是該死。”

聽此，太子就算是再糊塗，也明白這番話的意思了：“貴妃娘娘快起來吧，這若是讓外人看到了，本太子可就是不懂人理了。”

嫻貴妃慢慢起身，坐了下來。二人就這麽看著，一句話都沒有，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停止了。

良久，太子將懷中的一塊玉佩掏了出來，放到桌上：“這塊玉佩是當年母後在世的時候，送於本太子的生日之物，希望本太子福壽康綿。本太子一直將它帶在身上，就感覺母後一直陪著自己一樣。十三弟出世至今，本太子也沒給過什麽見面禮，這塊玉佩就當做是本太子這個做哥哥的，給弟弟的一個見面禮吧。”

看著桌上的玉佩，嫻貴妃的嘴角一笑，接過玉佩，笑道：“多謝太子，臣妾代福兒多謝太子殿下擡愛。”

見此，太子看了看天，站了起來，故意大聲地說：“好了，天色已經不早了，本太子也該回去了，既然十三弟沒醒，那就讓他睡著吧，等哪天他醒著的時候，本太子再來看看他。”

聽著太子的聲音，嫻貴妃也會意道：“是，等哪天十三皇子醒了，臣妾便讓青兒去請太子，看看那個愛睡的臭小子。”

“好好好，貴妃娘娘不必送了，兒臣這就走了。”說完，太子轉身便離開了。

看著太子離開的背影，嫻貴妃摸著手上的玉佩，心裏的一顆大石總算是放下了：“青兒。”

“奴婢在。”

“本宮要沐浴。”

“是。”

天剛蒙蒙亮，就見大街上已經有人出來營生了，有賣餅的，賣面條的，還有賣餛飩的，都是些起早營生的做活。不過，也有一些本不是做這行的人竟也早早的起來了，不知是準備做些什麽。

“老板，來碗餛飩。”一身著布衣的男子手捧著一本書。

“哎，好嘞。”

沒一會兒，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便便端到了男子的面前，見男子衣著單薄，唏噓道：“喲，公子怎麽穿的如此單薄？這大冷的天，也不怕冷嗎？”

“店家說笑了，怎會不冷！可若是衣服穿的暖和了，就會忘記寒冷，肚子吃飽了，也就忘記了民間的疾苦。”男子不以為然地說道。

聽到男子的話，店家疑惑的搖了搖頭道：“不懂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男子從懷裏掏出兩個銅板：“這是餛飩的錢。”

店家收了錢，不解的轉身，繼續幹活兒了。

這一切被不遠處的玉重紗看的是清清楚楚：“絕塵，將他的家世打聽清楚了。”

看了看那人，絕塵低頭道：“是。”只見絕塵一個轉身便不見了蹤影。

“爹……”一聲甜甜的叫聲穿破雲霄，將這寂靜的長安大街一叫驚醒。

只見淥水跑到玉重紗的面前，指著手中的包子說道：“爹爹，我買到了，唐記的肉包。”

玉重紗可是一大早便被她給弄醒的，吵著要上街買東西。原以為她要買些稀奇的東西，沒想到竟是這個包子，要是玉重紗告訴她，這唐記可是他們的產業，估計這個小丫頭會將一條街的人給吵醒了：“恩，既然買到了，我們就快回去吧，你娘親也快醒了。”

“餛飩，餛飩，熱氣騰騰的餛飩，暖和和的餛飩……”一聲叫賣聲成功將小淥水的註意力轉移了：“爹，我想吃。”

只見小淥水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玉重紗，見她這幅表情，玉重紗無奈地搖了搖頭：“去吧。”

“恩。”淥水開心的點了點頭，蹦蹦跳跳的跑到小攤那兒：“老板，一碗餛飩。”淥水的話音還沒落，就聽到玉重紗接道：“兩碗。”

聽到加份兒了，老板開心的應道：“哎，好嘞。”

隨後，淥水便拉著自家爹爹的手，坐在了小桌上。說來也巧，玉重紗剛好坐在那名男子的對面。

玉重紗看了看他手中的書，嘴角一笑：“君人者，誠能見可欲，則思知足以自戒；將有作，則思知止以安人；念高危，則思謙沖而自牧；懼滿溢，則思江海下百川；樂盤游，則思三驅以為度；憂懈怠，則思慎始而敬終；慮壅蔽，則思虛心以納下；懼讒邪，則思正身以黜惡；恩所加，則思無因喜以謬賞；罰所及，則思無以怒而濫刑。”

一番文章下來，小淥水呆呆地看著自家的爹爹，嘴裏的肉包都忘記嚼了。而對面的男子更是驚奇地看著玉重紗。見此，玉重紗接著說道：“思天下之憂，乃是君主之道；思百姓之憂，乃是人臣之道；思庭院之憂，乃是家主之道；思心之所憂，乃是自私之道。看來公子是屬第二之思啊！”

聽到這個，男子還是一句話都不說，一臉淡定的看著玉重紗。

良久，男子終於開口了：“想來公子應該不在這三思之內啊！”

一語道破玄機，玉重紗很是滿意的看著男子說道：“的確如此，可在下就缺這百姓之憂，不知公子可否願意助在下一臂之力？”

聽到這話，男子一驚，握緊了手中的書，不發一言。

見此，玉重紗也不逼他，吃了一口餛飩，說道：“要是公子哪天願意助在下，就請公子到玉門客棧，找老板，說出四個字便有人接公子。”說完，就見玉重紗用手蘸了一點兒油水，在桌上寫下了四個字。

看著桌上的“油字”，男子站起身來，拱了拱手，轉身便離開了。

玉重紗看著男子離開的背影，嘴角微微一笑，見身邊的淥水吃的很是開心，便也覺得這民間的小吃很是好吃，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。

天已經大亮了，因為是深秋與早冬的交界時刻，這天亮很是早，漸漸的，長安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，陸陸續續的已經有小販擺出攤子出來叫賣了。

“爹爹，娘親一定喜歡吃這個。”淥水一手牽著玉重紗，一手拿著一個小碗，小心翼翼的捧著。

看著女兒開心的模樣，玉重紗的心裏也很是開心：“恩，只要是淥水選的，娘親都一定會開心的。”

忽然，淥水“嗖”的一下停下了腳步，怔怔地看著地面。

玉重紗只覺得手上的力道停下了，便好奇的掉頭看了一下，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兒，只感覺到眼前一陣風吹過，小淥水便不見了蹤影。

玉門閣。

因為懷孕的緣故，這些日子夜焚琴起得都很遲。這不，天都已經大亮了，可夜焚琴還在床上睡著，一點兒都沒有醒來的跡象。碧照已經進去過兩次了，見二小姐還在睡著，便退了出來，可這眼看著天漸漸亮了，這二小姐還是這般的熟睡，雖說孕婦能睡是福，但這樣的睡法，今天晚上就很難睡著了，無奈，碧照硬著頭皮再次進了屋內，拉開床簾，在床邊輕輕喚道：“二小姐，該醒了，二小姐？”

其實夜焚琴也沒怎麽睡熟，只是覺得渾身乏得很，便也不想起來，聽到碧照的聲音，便睜開惺忪的雙眼：“恩……”

見二小姐醒了，碧照的眉頭也漸漸松開了，一邊打開窗戶，一邊說道：“二小姐現在越來越像小貓兒了，嗜睡的很，奴婢聽老人們說，要是孕婦能睡的話，那是福氣，而且越是能睡的話，就越是有可能懷著雙胞胎，照二小姐這麽能睡的情形來看，奴婢看這次二小姐定能生下一對兒雙生子。”

剛剛醒來的夜焚琴聽到碧照的這番話，嘴角一笑：“這還沒嫁人便這般的嘮叨，萬一嫁了人之後，男方覺得這個嘮叨很是不好，想要回來退貨的話，那可如何是好。”

碧照只是想著說說而已，沒想到竟被二小姐這般的說辭，心跳頓時加快，臉頰通紅的辯解道：“二小姐！二小姐怎可這般的說奴婢！”

見她這幅小巧的模樣，夜焚琴的心裏更是開心，自然也就是挑逗勁兒也就起來了：“你還自稱‘奴婢’啊？”

“恩？”碧照疑惑地看著二小姐。

見她這幅模樣，夜焚琴稍稍坐正了說道：“我都已經在大哥、棄琴與三叔叔面前認你做了妹妹，你要是再自稱奴婢的話，那可就是看不起我了。”

“不。”聽到二小姐這麽說，碧照有些受寵若驚，那天晚上二小姐卻是當著眾人的面認了自己做妹妹，但自己又怎能以夜家的四小姐自居呢，自己畢竟只是個下人。

看她的樣子，夜焚琴大概也能猜出她的心思，掀開被子，走下床來，握住了她的手，道：“碧照，你在我身邊十年，照顧我十年，淥水也是你看著長大的。在這十年之前，你我相處的時間比我與重紗相處的時間還要長，我早就將你當成是我的妹妹了，這次認你做妹妹不單單是因為你要成親，更重要的是圓了我多年的一個願望，你知道嗎？”

感受到手心的溫度，再聽到二小姐的這番話，碧照滿眼含淚的看著二小姐，激動的點了點頭道：“恩，奴婢明白了。”

“還是奴婢？”

聽到這話，碧照破涕為笑，笑聲的應道：“是，二姐姐。”

聽到這個稱呼，夜焚琴是想笑也不是，不笑也不是。這是個什麽稱呼，不就是將“小”字換成了“姐”字嗎？算了，只要她能改口，那就行了。

就在這溫馨的時刻，有一聲歡快的聲音穿過雲霄從外頭傳了進來：“娘，娘，娘……”

沒一會兒，就見一只可愛的“小兔子”竄了進來，人還沒站穩，就開心的說道：“娘，你看淥水給你買了什麽？”邊說還邊晃晃手上的小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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